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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4章 冰戀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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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4章 冰戀6

許天越聽越覺得洪濤有問題, 可看著他清澈的眼神,又覺得不太可能是他。而且他當時見到的是他父親的屍體,他還出去寫作業了, 也不算長期陪伴,再怎麽受刺激也不應該對女性屍體有這種變態需求啊。

“抱歉,提起了你的傷心事, 你爸的事對你影響一定很大吧。”

洪濤垂眸, 神情淡然:“當時影響肯定大啊,不過我那天真沒發現他已經死了,等我媽回來我才知道, 雖然傷心, 但有我媽陪著, 很快也就過去了。”

許天還想問什麽,洪濤猛一擡頭:“許法醫,你不會在懷疑我吧, 我沒那麽變態,也沒有作案時間啊。我在殯儀館是新人,一直兢兢業業,別人不想值班都推給我, 我上周連著值了四天夜班, 把蘇主任都氣壞了,讓他們別總欺負新人, 不信你去問問!我不可能做這種事!那簡直就不是人幹的,畜生都不如。”

許天見他如此坦誠, 也只得承認, “抱歉,我只是例行問一下, 你單身,又是從事相關職業的,就是我們自己也會成為懷疑對象,要被其他人審查。”

“好,我明白了。你放心,我肯定配合你們審查,有什麽問題你就問吧,去公安局我也不怕。”

他這麽一說,許天倒是不知道該問什麽了,接著問他爸的事對他的影響?好像不太禮貌。

哪知道洪濤自己道:“我爸去世後,我確實做過幾天噩夢,每次走到那間臥室門口都很難過,但我當時還小,沒幾天就忘了這事,我爸三七我跟同學跑去河溝裏摸魚,還被我媽打了一頓,說我不孝順。許法醫,我不可能因為這事就成了變態,我有朋友有同學,有愛我的媽媽,我爸去世只是給了我壓力,也讓我媽活得更累。”

許天忙說:“我只是問問,排除一下嫌疑,你別往心裏去,你們殯儀館和我們法醫處的都得經過排查,只是走個過場而已。”

洪濤好像松了口氣,笑道:“那就好,要是真被你們冤枉成變態殺人犯,我媽得瘋!”

說完他又關切道:“那女孩不是結婚了嗎?我覺得你們該重點查一下她丈夫,這種鄉下醜男自卑又自負,結了婚就把老婆當成自己的奴隸,怎麽可能任由老婆跑到城裏來。”

許天心一緊,“你怎麽知道柳翠兒丈夫是個醜男?”

“啊?”洪濤一楞,皺眉道:“哈哈,他不是換親的嗎?要是長得好,能等到四五十歲再換親嗎?肯定是個醜八怪。”

他說得十分符合邏輯,但許天卻有種直覺,洪濤應該見過柳翠兒的丈夫,才會脫口而出鄉下醜男。

既然見過,還知道那是柳翠兒的丈夫,也就說明他之前跟柳翠兒接觸過。

許天嘆口氣,看來真不能心軟啊,差點放過他,“不好意思,還得麻煩你跟我去公安局一趟,有些事要查清楚。”

洪濤臉色難看起來,“啊?剛才你不是說沒事了嗎?不會就因為我那幾句話吧,我就是隨口一說,真是猜出來的!這女人找男人其實也不只看貧富,有那長得好嘴又巧的,哪怕家徒四壁也有人跟著,所以我才說那個只能換親的變態男肯定是個醜男。”

“走吧,跟我去趟局裏。在這兒一句兩句說不清楚,再說我們還得核查你這半個月的行蹤,如果真沒問題,很快會放你回來,也會跟你單位解釋清楚。你不用擔心,我們又不是黑警不會隨便找個替罪羊應付差事。”

洪濤卻緊張得要死,“許法醫,你也太較真了,不就隨口一句話嗎?我真沒見過他,就算見過我也不知道那是死者丈夫啊!”

許天想起寧越說有些人只有到了審訊室,才肯說實話,自然不想再跟他在這裏糾纏。

洪濤無奈跟她出來,“我得去跟蘇主任說一聲,你說解釋清楚,可這就像白紙上潑墨水,根本解釋不清,再怎樣大家都會說我是進過局子的人。”

許天第一次獨立查案,也怕自己弄錯了,幹脆道:“這樣吧,我去找蘇主任,就說我們法醫處缺人手,調你過去幫忙。”

按說這樣可以兩全其美,如果洪濤真沒事,不應該再拒絕,可他還是沒有放松下來,眉頭緊皺,“許法醫,你到底懷疑我什麽?以為人是我殺的?是我奸屍?你太侮辱人了!”

他要利索地跟著去,許天可能真以為自己搞錯了,畢竟她也不是專業刑偵員,可現在看他這緊張的樣子,她更確定他在心虛。

“不是你的話,就走個過場,又不是逮捕你,怕什麽?”

洪濤苦笑,“我要再說下去,你是不是更得懷疑我了,好吧,我去,但我確實是冤枉的,許法醫,我原以為你跟他們不一樣,哪想到你比他們更會欺負人啊。”

許天皺眉:“對不起,如果真跟你沒關系,我會跟你公開道歉。”

“傷害造成了,道歉有什麽用?許法醫,沒想到你權力還挺大,我要不去,你該不會叫人來抓我吧。”

洪濤陰陽怪氣起來,許天對他的那一絲歉疚瞬間消失,“你剛才不是說要去嗎?那就別廢話了,走吧!”

那邊高勳已經聊完了,他確定老廖沒嫌疑,就是太信鬼神之說,甚至有出家入道的傾向。

他見許天要帶洪濤回去,把她拉到一邊,“怎麽回事?”

許天說了大概情況,高勳沈聲道:“小時候跟屍體單獨接觸過,確實會有很大影響,不是他說沒事就沒事的。只是他那句鄉下醜男,的確可以推測出來。”

“也許吧,不過他當時的語氣,讓我覺得他見過這人,才會如此鄙夷。”

高勳看著許天笑道:“怪不得你一個法醫,寧隊能把你當刑偵員用,你很幹練很敏銳。”

“多謝,這只是我的猜測,但既然查案就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線索,洪濤很可疑。”

等回了局裏,其他小組還沒回來,寧越已經找到柳翠兒的老家,通知了她父母,“柳翠兒丈夫叫餘大力,村主任說他一個月前開了介紹信,說是來城裏找柳翠兒,看來他的嫌疑很大。”

“一個月前?有他照片嗎?寧隊,我懷疑洪濤見過餘大力。”

“洪濤?你是說殯儀館那個新來的?”

許天點頭,她把兩人談話內容覆述一遍,寧越皺眉:“鄉下醜男?確實有些主觀且十分鄙夷,這麽說洪濤認識柳翠兒和餘大力?柳翠兒父母明天才能到,餘大力的身份證帶出來了,家裏也沒照片,想找還得去他們鄉裏查身份證存檔。”

胡東說:“要不先問問洪濤吧。”

洪濤十分委屈,一問三不知。

胡東見高勳在旁邊看熱鬧一樣圍觀,就笑道:“咱們高教授不是犯罪心理專家嗎?這時候該你出手了啊。”

高勳也沒推辭,“許法醫一起去吧,是你把他抓來的,他肯定對你反應最大。”

胡東好像看不慣他這把刑偵隊當自己家的做派,本想說點什麽,寧越卻拉了他一把,“也好,我們兩個攻擊性太強,高教授,你跟小許跟他聊聊,也許他沒殺人,但肯定有隱瞞,必須讓他清楚知情不報算是同犯。”

洪濤見許天進來,確實反應大,像有仇一樣,偏過頭去不看她。

許天無奈道:“洪濤,沒人欺負你,也沒人找你茬,都是查案需要,你早點招供就能早點回去。不瞞你說,我身邊這位是省裏來的心理專家,人形測謊儀,你那點小把戲瞞不過他。”

高勳笑了,看她一眼,似乎很喜歡人形測謊議的說法。

“小洪同志,你放心,沒人說你是殺人犯,只是你肯定有所隱瞞。”

“我沒撒謊,也沒幹壞事,沒什麽可交代的。”

高勳眼神十分溫和,話語卻淩厲極了:“你爸是怎麽死的?什麽急病?”

“我記不清了。”

“這麽重要的事你居然記不清了?好吧,你當時九歲還是十歲?連睡著和去世都分不出來嗎?”

洪濤有些不耐煩:“天天見面的人躺在他自己床上,我怎麽會以為他死了?九歲才上小學二年級啊,你以為有多大?看不出來很奇怪嗎?”

他說完瞪了許天一眼,“看吧,我就怕你們這樣,欲加之罪何患無辭,你們要是找不到兇手,上邊一催,是不是就得把我安排上?”

“你放心,絕對不會,但你也得保證你沒撒謊。洪濤,你跟柳翠兒是怎麽認識的?”

“亂說什麽,我根本就不認識她!許法醫,你這是在逼供嗎?”

許天淡定道:“我只是正常詢問。”

高勳卻跟她一點默契都沒有,又問起洪濤小時候的事,“你說你媽做完飯才發現你爸去世?做的什麽飯?你爸愛吃的還是你愛吃的?”

“我不記得了,全都不記得了!”洪濤逐漸暴躁。

高勳卻不肯放過他:“不記得?你記得你在外間寫作業,記得你媽喊你爸吃飯,不記得你媽做了什麽飯嗎?你家屋子多大?廚房離得很遠嗎?你家有餐桌還有書桌?你在書桌上寫作業,你媽把飯擺在餐桌上,然後去叫你爸?”

洪濤家庭情況不好,才會跑到殯儀館工作,他媽媽沒有退休金,可能一直是臨時工,住宿條件不會太好。

像筒子樓那種,地方小,甚至可能要到門外走廊上做飯,確實不太可能有他專門的書桌。

“不記得不記得,全不記得了!我當時受了刺激,那天的事都不記得了。”洪濤抱著頭晃著身體,聲音尖利。

許天不由道:“我看你現在才是受了刺激,那天的事你不可能忘記,說說吧,到底怎麽回事。”

洪濤右手掐著左手的手心,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緒,半天才長嘆一聲:“有什麽好說的,我爸得了急病,我沒發現,我媽回來才發現,發現的時候人已經硬了,鄰居幫忙叫了殯葬車。陳年舊事,這有什麽好說的?”

高勳挑眉:“也就是說根本沒送醫院嘍?那誰知道他是被毒死的還是得急病死的?”

許天馬上明白了高勳的意圖,配合道:“洪濤媽媽肯定知道,看洪濤這個樣子,他就算不知道應該也猜出來了。”

洪濤大怒,“我猜出什麽?許法醫,你別亂說話,這事跟我媽沒半點關系。”

許天楞住,這麽容易就詐出來了?他爸的死居然真有問題?

高勳輕嘆一聲:“伴侶一方非正常死亡,百分之八十是另一方下的手。洪濤,你媽為什麽要殺你爸?他家暴?還是出軌?還是說你媽外邊有人了?”

“你媽才外邊有人了,我都說了沒關系。”

許天無奈道:“洪濤,你知道什麽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嗎?你要不肯說,我們只能去找你們當時的鄰居,還得把你媽媽請來,問問清楚。”

“不要找我媽,我媽病著呢!”洪濤急了。

可這種情況必須得查清楚,他不肯說,他媽媽倒是很利索,一來就招了,“沒錯,小濤爸是我殺的,這麽多年了,我以為逃過去了,沒想到你們還能翻出來查。”

許天問她:“為什麽要殺他?洪濤知道嗎?”

“知道,他總折磨我,在外邊裝成顧家好男人,在家裏跟老佛爺一樣,油瓶子倒了也不扶,還總打我,我身上經常輕一塊紫一塊,夏天都不敢露胳膊。那天我挨打時,小濤攔了下,他就扇了小濤一巴掌,我受不了了,想跟他離婚,他說除非他死了,否則不可能!那就死吧!”

洪濤媽的語氣出奇平靜,“我問小濤要是他爸死了他會不會難過,他說不會,我就沒了顧忌。那天他爸中暑在家歇著,我給熬了藥,順便把農藥懟進去了。小濤去上學時我跟他說,回來可能就見不到他爸了,讓他去說聲再見。”

許天聽得一楞一楞的,看來洪濤的心理問題比預想的還要嚴重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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